綠楊帶雨垂垂重。五色新絲纏角粽。金盤送。生綃畫扇盤雙鳳。
——題記
小時候父親總說,我的農歷生日是五月初四,恰巧陽歷是六一兒童節,因此每年我都過陽歷生日。因為六月是我的生日月,我始終懷揣著一顆純真的童心;因為六月是麥收的季節,我心疼著那個在烈日下驗麥、收糧的糧站職工父親;因為六月里的端午節,我敬佩著那個豁達、有愛心的母親。
春光易逝,人易老,櫻桃方紅,芭蕉又綠,春去夏來,轉眼又是一年端午佳節。望著門前郁郁蔥蔥的艾草,母親和鄰家嬸子一起有說有笑地縫制著香包,我的思緒不禁飄回童年,那段關于端午、關于父親母親的點點滴滴。
記得小學每年放麥假時,我最難過。父親在糧站工作,家中四五畝麥子的收割任務便落到我和母親身上。有一次,天剛蒙蒙亮,我便與母親一同去割麥,我一刀揮去,不料卻割傷了自己的腳后跟。母親陪我到衛生院包扎傷口后,將我送到父親工作的糧站。糧站倉庫前人頭攢動,機器轟鳴,父親晝夜忙碌,無暇照顧我。白天,他負責驗糧,無論是雜質多的麥子、發芽潮濕的麥子,還是干癟不夠飽滿的麥子,都逃不過父親那銳利的雙眼。晚上,我便與父親一同睡在糧站倉庫的麥堆旁看守麥子。就在那年,我切實體會到了父親的辛勞,也對他產生了深深的心疼。
那一年,二娘去西安照顧堂妹的幼兒,堂哥來我家串門時說端午節堂妹加班,二娘便不回來了。堂哥走后,父親對母親說:“端午節甑糕多蒸點,嫂子回不來,娃離婚了又是一個人,哎!”父親的話讓人聽了心中不免感到沉重。母親則說:“我知道,米和棗都買得多,我還給娃縫制了香包和朱砂牌,不能讓娃端午節沒地方吃甑糕。”端午節那天,母親蒸了滿滿兩大盆甑糕,一大早給鄰家年老獨居的阿婆送去一碗,又吩咐父親去老院叫堂哥,還惦記著父親糧站離家遠回不去的同事,讓父親上班時帶給他們。在那個并不富裕的年代,逢年過節母親總能照顧到身邊的每一位親人和朋友,從她身上我體會到了熱心和關愛。
我剛結婚那年的六月,母親蒸了甑糕,還請人包了許多粽子。生日那天,當我上班打開門的一瞬間,父親一手提著蛋糕,一手提著母親準備的粽子正上樓梯。看著父親迎面而來的笑臉,我的眼淚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父親走近我,輕輕將我擁入懷中,緊隨其后的丈夫看見依偎在父親懷中、淚雨婆娑的樣子,還以為我受了委屈,連忙向父親道歉。父親對丈夫開玩笑說:“看,都嫁人了,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多年后回想起那一刻溫馨的場景,我的內心依舊涌動著一股暖流。
如今,社會經濟富足,人們的生活水平不斷提高,物質日益豐富,粽子也不再是端午才能吃到的稀罕物。可每年五月的端午依然是我最大期盼。雖然父親已離開我十年有余,母親一直延續著父親的關愛和深情,讓我在端午這個特殊的時節感知父母的那份溫暖。歷經歲月洗禮,我想粽葉里包裹著的不僅僅是食材的美味,更多的是一份對親人的期待、思念以及那份暖暖的愛意。每年端午節,當我看著大家提著公司的福利產品下班時,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我心中便充滿了感動和滿足。(龍鋼公司 陳麗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