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嘯沙飛鳴,泉映月無塵。沙與泉,泉于沙中,光是想想就堪為驚奇,但世竟真存此絕跡。曾幾時,我便聽聞過此泉——在黃金般的沙浪中一處形似月牙、碧波清蕩的泉水。迷失或行旅在廣闊寬大、山巒起伏、寸草不生、鴉雀無蹤的茫茫沙漠上的人兒,在口渴難耐、身心俱疲憊的情況下,這一泓清泉,遠比黃金珍貴。而今我順著長長的腳印,腳陷柔軟的沙窩之中,腳掌與溫熱的沙粒摩擦,尺寸之感頗為真實。
觀看這處月牙泉,最好的觀賞點不是蹲在泉水邊去感受它的清冽,而是站在不遠處幾座高高的巨大的鳴沙山上。此山為流沙積成,沙分為紅、黃、綠、白、黑五色。而沙山實在滑得厲害,靠自身的力量攀爬有些許難度,若想登頂沙山最好還是借助一排排前人所鋪好的梯子。
沙壟相銜,盤桓回環,沙隨足落,經宿復初。白天的鳴沙山無風且炎熱,黃昏時分才是開展大漠風情的序幕。這時要早早尋往最好的觀賞點落腳,靜心期待著黃昏面紗下的美色。夕陽西下,綿綿沙山下是無與倫比的美景。沒有樹木的遮擋,光與影被流暢地分割,月牙泉被鑲于瑩瑩燈光藍邊,純凈得毫無斑駁。觀看這處美景人甚多,人聲之中,些許涼風演奏著沙之歌。
不過,這一處泉水存在得實在荒唐,如同沙子做成的碗中盛了一碗清水。它難道不該在草青羊肥的草原上嗎?不該在樹高鳥鳴的深林嗎?土匪騎著駿馬揚起漫漫黃沙在此停留休憩;邊陲的戰士踏著整齊的步伐在此安宅扎營;一匹匹滿載貨物、駝鈴搖響的駱駝與商人在此方經過,它委身于此,任憑黃沙囂張,任憑歲月割裂,都紋絲不動,毫無變化,好似一位處變不驚的大家閨秀。正如余秋雨老師所說:大漠中如此一灣,風沙中如此一靜,荒涼中如此一景,高坡后如此一跌,才深得天地之韻律,造化之機巧,讓人神醉情馳。
等黃昏被暮色替代,我沿著月牙泉旁的道路,低頭,是泉,抬頭,是山。(寶銅聯合黨委 昝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