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十一月節。大者,盛也。至此,而雪盛矣。”大雪接小雪而至,落雪的可能性更大了。在愛雪的人眼中,冬天是浪漫的,那些肅殺、冷酷、凋零、寂靜都是為一場大雪——一場極致的浪漫做鋪墊。大雪賦予冬天一身盛裝,留下萬千筆墨,也總讓我想為每一場大雪寫點什么。
你要寫大雪就不能只寫大雪,要寫雪帶給世間的風景。于南北而言,大雪時節的不同是明顯的。北方已是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銀裝素裹,分外妖嬈,而南方可能還是艷陽高照,綠蔭如蓋。曾在冬季行走于不同的地域,南方、北方的大雪各有各的特色。南方的雪如嬌羞的女子,含蓄內斂,細膩多情,故而雪是淺的,是輕的,是柔的,只蜻蜓點水般給予人間一點白。這一點雖淺薄,卻能惹出無限的遐思來。而北方的雪如豪爽的大漢,下一定要下個酣暢淋漓,下個昏天黑地。也許大如席是夸張了,如鵝毛、如落葉卻是一點不夸大。落雪時,雪花紛飛,仿佛成群的粉蝶在空中飛舞,雪一會兒就厚了。停雪時,不僅可聞折竹聲,一腳下去就是一個深深的腳印。這一份厚重,給了北方萬丈豪情。
你要寫大雪就不能只寫大雪,要寫相遇的歡欣。大雪時節,冬天已經夠冷,也正向更冷處迂回。為何冬天總是那么冷?寒風侵肌,天凝地閉,令人不想出門,只想圍著暖爐把漫漫寒冬躲過去。這時,人們更為貪戀溫暖,一塊烤紅薯、一把炒板栗、一碗面湯就能帶來令人難忘的溫暖。哪怕是小小的一點溫暖,也能夠驅散嚴寒,給瑟瑟發抖的身體與心靈帶來慰藉。人們似乎也更愛相聚了,閑來無事時邀約好友涮火鍋,煮一鍋熱氣騰騰,邊吃邊聊,也許少了“紅泥小火爐”的詩意,但尋常的相聚也一樣動人。雪把自己變冷,是為了襯托暖的珍貴。
你要寫大雪就不能只寫大雪,要寫驀然回首的驚喜。雪落到群山、麥地、屋頂、巷子,落在冰河、水岸、殘荷、蘆花,先帶來溫暖再消融,這個過程是沉淀與升華。雪消融為水,為來年的春天積攢力量,當明年冰雪消融,就是草木蓬勃的時候。那一刻,大雪回眸這一段旅途,想必是欣慰的,使命已經完成,不辜負來這人間一趟。而冬從來是總結、回顧的。試想在大雪紛飛之際,置于室內慢慢把往事摩挲,藏在塵埃中的那顆初心會慢慢被雪顯露。大雪給予了我們與內心對坐的機會。
你要寫大雪就不能只寫大雪,要用心感受,用耳朵聽,用眼睛看,用嘴巴去品。心所發現的,耳朵所聽到的,眼睛所注意的,嘴巴所嘗到的,那便是大雪的滋味,人生的味道。(龍鋼公司 王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