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地窯生長著兩棵古槐樹,直徑近乎一米半,高約十四五米,在我小時候就聽爺爺說過這兩顆古槐在他還很小的時候已經是村里少有的大樹了,說起樹齡至少兩百多年了。等到爸爸和大伯成年之后,兩棵古槐也就分給一家一顆了,兩棵古槐搖首相望,承載了幾代人童年的樂趣。
古槐俗稱國槐,笨槐,古代的人一直喜歡種植它可能出于幾個方面考慮吧,一是槐有君子之風,正直、堅硬,蔭蓋廣闊有著大家知曉的寓意,而且可以作為一種古老的景觀樹。二是古槐生長周期長,樹木成材后大多粗壯,直徑能達一米以上,農村一代代傳下后,萬一哪天急需木材,砍伐加工之后可以打造各種家具。三是古槐產出的槐米可作藥用,是一種常用的中藥,且產量、價格尚可,是農村人一份額外的家庭收入。
老家的這兩棵古槐扎根于老窯之上,枝繁葉茂,見證著樸實的黃土高原人民一代代質樸的生活,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年四季有著不同的風景,也承載了我童年的樂趣。
春季驚蟄過后萬物復蘇,地里田間的小麥一天一個樣子,路邊的野花,老窯上倒垂的迎春花雖然美麗,但是兩棵老槐蹦出的新芽更是春的最美詮釋,田間路邊一派生機勃勃的樣子。到了夏季,農忙之時,門口的麥廠上曬著一粒粒金黃的麥粒,正在接受大自然對他的“烤驗”,每到此時,奶奶和爺爺總會抬出家里的一張單人床放在老槐之下,我和弟弟當仁不讓地成了麥廠的守護者。一到晚上大家紛紛坐在老槐之下,拉著家常,看著那個僅僅十九寸電視上播放的經典電視,聊著生活中的一些瑣事,時不時的幾聲歡聲笑語傳出,回蕩在兩顆古槐之間。每到七月底八月初的樣子,兩棵老槐之上長出了一串串金黃的槐米,全家老小齊上陣,力求盡快的將槐米打落收集曬干,聽爺爺說槐米一旦開花藥效直接下降那就不值錢了。冬日的古槐,光禿禿的樹干直指天空,似乎在向世人宣示著自己的主權,一陣大雪過后,上面的枝椏上一片雪白,但挺直的樹身之上仍然是蒼勁的黑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個中意境直到長大之后每次冬天回家總能體會到一種獨特的美感。
近些年,村子里的年輕人越來越少,為了生活,我也離開了家鄉,但故鄉的古槐卻仍然守護著村落。每次回到家,看見家門口的古槐,我都能深切地體會到這里就是我的根,這里才是生我養我的地方,無論何時,哪怕扎根數千里之外,但我的根永遠是在那棵古槐守護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