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節真是神奇,當北方剛邁入冬天,頭頂的陽光立馬變得柔和起來,沒有了炎熱的溫度,空氣中也彌漫著凄涼與蕭瑟的氛圍。枝頭零星的葉子招架不住北風的洗禮,群魔亂舞似地鋪滿了整個街道,隨意撿起一片五角楓葉,在陽光下駐足欣賞,一棵樹的整個青春便展現在眼前。人間冬日,在靜謐且浪漫的時光里細嚼日常,心生歡喜。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越來越喜歡回老家,回老家可以讓自己浮躁的心慢慢沉淀下來,找到那份屬于自己的歸屬感。從小在村子里長大的我,一直對家鄉的親人有著別樣的牽掛,對家鄉的冬日也有著特殊的情愫,在這個季節交替的過程中,可以清晰觀察到大自然的獨特變化,也可以細細品嘗到大自然所帶來的饋贈,而陪伴家人也成了自己人生中的頭等大事。
由于每次回家需要驅車兩百多公里,為了節約時間,我們都會提前購買所需的生活用品,大雪節氣之后的這次休假,老公早早起床去集市上買了五斤的排骨還有各種蔬菜瓜果,說要回家給父母露一手。還未回家,我的心都已經是暖洋洋的了,能擁有一位好的愛人,便是寒冬臘月,也能感受到最溫暖的愛與陽光。入冬后,田野里、工地上基本上沒有什么活。父母一收到我們回家的消息,便會忙忙碌碌一整天,期待著我們的歸來。母親會將院子里里外外打掃個干凈,父親便在村口來回張望,時不時與路過的鄉黨聊上幾句,而在所有交談中都會必不可少地來上一句:“我女兒今天回家!”
早晨十點出發,一直到下午一點多,我們才風塵仆仆地趕回家。一進門,烤紅薯的香甜味便襲面而來,“網上說需要給女兒準備入冬三件套,奶茶、板栗和紅薯,咱們村子離鄉鎮遠,奶茶買不到,板栗、紅薯爸爸給你管夠!”父親說話的一瞬間,我的心里更暖了,父母的愛很簡單,卻是作為兒女一生的財富。老公回家后匆匆洗了手,便一頭扎進廚房里,吱吱啦啦的響聲充斥在鍋灶里,裊裊蒸汽緩緩升起,在大火的加持下,沒過多久,一份可口的紅燒排骨便展現在眼前。母親準備了一些蔬菜和丸子,一家人圍爐而坐,燒紅的炭爐,咕嘟嘟冒著熱氣的鍋子,紅燒排骨與火鍋在這個冬日如約相遇。正當我們一家人沉浸在美食的誘惑中時,二姨與小姨開著三輪車,拉著一大堆蔬菜和幾筐柿子送與我家。村里人每年冬天都有儲存蔬菜的習慣,俗稱“窖菜”。父親提前在門口的菜園子挖了幾個深坑,還未開始“窖菜”,姨姨們便提前為我們家準備好了,紅白蘿卜、土豆、紅薯、白菜和大蔥,雖然很簡單,卻是農家人在整個冬日里不可或缺的食材。父親將蘿卜與土豆紅薯分開存放,并做好標記,我迫不及待取了一個熟透的柿子,剝開外皮,滋溜一下吸進嘴里,唇齒留香。
廣袤的天空,沉睡的大地,安靜的村莊,裊裊的炊煙,山村冬日就像是一杯苦咖啡,暗淡的顏色卻不失迷人的芳香。屋檐下串好的紅辣椒,編好的玉米和紅彤彤的柿子掛在支架上。在這黯淡的冬日,在這充滿歡聲笑語的小院里,這一刻充滿詩情畫意,我只想說一句:人間至味是清歡。
等雪花來,等大風起,在冬日,做一些溫暖的事,吃一些溫暖的飯,靠近一些溫暖的人。這便是一份獨屬冬日的儀式感。(龍鋼公司 楊棉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