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香飄滿庭院,春風輕拂送鄉音。”聞到槐花香,便會懷念起家鄉的槐花麥飯,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那一口入骨的醇香,那種“青黃不接五谷饞,去折槐花做麥飯”的情景,就成了回憶。
我時常徘徊在小區后院,看那一棵駝背了的槐花樹。它雖然沒有家鄉槐樹氣派高大有朝氣,可它夏來遮陽,雨來擋雨的本領,就像家鄉那些脊梁堅硬,扛得住凄苦歲月的鄉親。特別是它在“四月人間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的日子里,繁一樹槐花,引一地蜂蝶,馥香一院風氣,能慰籍我心。
令人揪心的是,冬天槐樹干枯,凄涼蕭索,加之匍匐般的身姿,小車不敢停靠,孩子不敢靠近,耽怕風雪催虐,一兩聲咳嗽,老樹不堪凄苦,薨然倒塌。為此有人嫌樹占著樓后的空地,嘰咕一些不利樹活的主意;秋天槐葉如雨,四處飄零,落滿了車輛玻璃,臟了地面和運動器材,清潔工掃了還落,除了又來,仿佛是攆不走,推不開的劣玩精靈,努力和凈潔、環境優美對峙一季,人人心懷不滿。
夏天,樹又變了一個模樣,闊大的樹冠,搭了一地的陰涼,翠綠的樹葉猶如絲滑玉流,清爽帶風,樹影搖窗,嵐光清瀉。依偎在樹下,享著地氣滋養,親昵綠氣霞光,舒適的長臥樹蔭,久久不肯分離。春天,槐樹就成了香餑餑,雨過枯木風生芽,嫩黃淺綠嫩如花。大家回味槐花時,它已是“眼前槐花馥郁香,味比榆錢一縷長。”“巧成玉串妝庭院,朵朵鮮花作食材。”
今年小區的槐樹又開花了,不少人商量著制作鐵鉤,又磨刀霍霍;有的還要借電鋸,借梯子,準備爬到樹上,刀劈斧砍,采摘槐花。看到如此暴殄天物、煮鶴焚琴的俗氣,幾位退休老人守在槐樹底下,不讓折槐花。他們說,槐樹有“靈性”,去外邊買點槐花做麥就好,不要“草開當井地,樹折帶巢枝。”要用心養護槐花樹,它不僅使大家時常想到故土,還時常幫助大家回憶兒時樂趣。
“槐林四月漾瓊花,郁郁芬芳醉萬家,春水碧波飄落處,浮香一路到天涯。”槐香屬于大家,但愿人人呵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