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的夏天,父親剛走出學校的大門,就接過爺爺手中的犁耙,成為我們家“新一代”的務農接班人。他在田間地頭雖然忙碌了大半輩子,兩鬢都已花白,但對那幾畝田地依然是“故土難離”,因為那里有泥土的香氣,有他大半生付出的心血。
天還沒亮,父親就已經起來了,首先給牛倒一大背篼草料,再回到房間,簡單的抹一把臉,順便喝口西北的罐罐茶、簡單的吃一點饃饃,估計牛把草料吃得差不多了,他開始把各種農具、種子、化肥等往架子車上裝,隨后從牛圈牽出那兩頭溫順的老黃牛,給它們把拉車的繩子套上,慢慢地向那片熟悉的農田走去。去田里的路上都很安靜,偶爾聽見幾聲狗叫。不一會兒功夫,已經種了大半塊了,鄰邊的田地里漸漸地也來人了,大概上午10點鐘,我們家的田地已經種完了,收拾農具回家了,別人一般都要到12點前后才能種完。
時令已到農歷五月,氣溫漸漸上升,當你站在田埂上,望見綠油油的麥田,迎面吹來一股微風,煥發出陣陣清香。父親說:“這就是泥土的香味。”當時,我很不理解,這分明是青草的味道,怎么是泥土的香味呢?父親又忙起來了,除草、松土、澆水、打農藥等。夏天的風不停地吹著,麥苗在父親日復一日的照料下茁壯成長,開花結果。看著壓彎脖子的麥穗,父親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父親常說:“做生意不能真,真了掙不上錢;種莊稼不能假,假了打不住糧”。
農歷八九月,正是農忙的季節,大家趕著收田里的糧食,父親彎腰一鐮刀一鐮刀把麥子割倒,捆成小捆,十捆或十二捆堆一起,在地里曬幾天后,用車子拉到場里,趕上好天氣的話,直接在場里鋪成一個圓,用拖拉機拉上轱轆轉圈,直到麥粒都落到地面上。然后用叉子一下一下挑走麥稈把麥粒堆積成一長溜,用風扇把麥粒與細碎柴草分離,農人把這叫揚場,有時候天氣就跟小孩的臉一樣,說變就變,這個時候,就要跟風雨搶收,一家人在風雨來之前及時地將麥裝進袋子里,待改日天氣晴朗,再揚麥子。
有一天,媽媽做了香噴噴的雞蛋面,碗上面漂著幾個蛋花和油菜葉,真叫人垂涎,我狼吞虎咽地吃著,問媽媽:“這菜真好吃,哪兒買的?”媽媽笑瞇瞇地說道:這是咱家菜園的。我聽了,不覺停了下來,想起父親說的話,恍然大悟;對呀,泥土是有香味的。
泥土的香味給予了我太多的思考,直到現在,才相信泥土是最有香味的。(金屬科技公司 武旭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