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輕撫大地,秋味日漸濃厚。獨自漫步鄉間小道,田野間的柿子樹碩果累累。那些晶瑩剔透的橙紅色果實,如同被夕陽親吻過一般,在枝頭搖曳生姿,訴說著豐收的喜悅。每到這個時節,我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些柿子樹下的日子,想起那雙為我摘下熟透柿子的手。
村口那棵老柿子樹,經歷了歲月的洗禮,樹干雖已有些斑駁,卻依舊慷慨地每年奉獻出一樹的甜美。小時候,我常跟隨奶奶在樹下摘柿子,金燦燦的果實滲透出甜蜜的味道,伴隨著家人的歡笑聲,填滿了我們的日子。柿子在陽光下透著光芒,果皮如薄紗般輕盈,輕輕一碰就能感受到它飽滿的彈性。柿子的顏色從淺黃到深橙,隨著成熟的進程逐漸變得濃烈,仿佛秋天的火焰在枝頭燃燒。
最懷念的還是奶奶做的柿餅。將采摘回來的柿子削皮后,奶奶負責用繩子串起來,我們屁顛屁顛地跟在后面打下手。串好后的柿子掛在房檐下晾曬,微風襲過,一串串火紅的柿子像小燈籠一樣隨風搖曳,喜慶了整個童年。時間在我們的打打鬧鬧中過去,僅僅半個月,柿子表面開始泛白,就可以收霜了。我們幫著奶奶將柿子整齊地碼在竹屜上,然后用柿餅皮蓋住,放在陰涼通風處,過個十幾天就會長出白霜。那白里透紅的柿餅,饞得我們口水直流。咬上一口,果肉滑潤甘甜,像是融化的糖水,從舌尖滑入心間。那甜味不僅僅是味覺的享受,更是秋日豐收的饋贈。每每嘗到這美味的時候,奶奶在院中忙碌的身影就會浮現眼前,那種踏實又溫暖的感覺至今不曾褪去。
如今,柿子依然年年掛滿枝頭,而院落里卻少了當年的歡聲笑語。時間悄然流逝,那些陪伴我在樹下勞作的親人已不在身邊,但他們的笑容和話語卻仿佛融入了這片豐收的景象中。望著滿樹的果實,我常常忍不住想:若他們還在,定會感嘆今年又是一個好年景吧。
思念,如同那一枚枚掛在枝頭的柿子,伴隨著時間的沉淀,愈加飽滿、醇厚。豐收的喜悅固然令人欣慰,但奶奶的缺席總讓這份歡愉中帶著一絲淡淡的惆悵。或許,柿子樹懂得我的心思,它每年都以最豐盈的果實告訴我:親人雖不在,但他們的愛與牽掛已然化作這片豐收的風景,永遠縈繞在我心中。(龍鋼公司 樊麗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