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湯面對于我們每個人來說并不稀奇,特別是我們北方人,喜歡吃面食,手搟面、悠面、拉面、扯面、綠菜面、旦旦面、白面饸饹、玉米面饸饹、蕎面、掛面等等,各種各樣的面是花樣繁多,口味不一。
我所說的酸湯面,其實和現在吃的沒啥大的區別,區別在于對那個時代特有的情結,那種既清苦但溫馨,既匱乏又滿足,既勞累又充實的時代。
我是一九九三年進廠參加工作,掐指一算已經有二十六個年頭了,可以算作是老工人了。九十年代還是計劃經濟,但九二年鄧小平“南巡講話”給中國經濟注入了活力,龍鋼也進入一個比較好的發展機遇期,我也就是在這種機緣下被招進進了陜西龍門鋼鐵總廠,成為了一名鋼鐵工人。
剛參加工作,一切覺得都是那樣的新鮮,端的是“鐵飯碗”,每月都有工資花。剛走出校門踏進工廠大門的我們,年輕氣盛、精力充沛、頭腦靈活,都是二十剛出頭的小伙子,身體充滿著力量和激情,連上夜班都不覺得困,最重要的是我也可以掙錢了,不必再伸手向父母要錢了。記得第一個月沒有滿勤,發了九十多塊錢工資,第二個月發了一百九十多,三個月以后基本達到三百塊錢工資,就這樣我基本一個月還能攢一百多塊錢,那時的消費確實低,生活也比較簡單,沒有花樣繁多的副食,沒有五彩繽紛的業余生活,最多也就是周六晚上大操場放的一部電影吧。
說了這么多,其實想表達的就是當時的物質很匱乏,業余生活很簡單;當時的工資不高,物價也低,我們的幸福指數還高;在飯食上沒有過多的記憶,唯酸湯面算是其一吧。
那時的大灶舊址就是現在的室內籃球場,磚木結構,高大寬闊但并不敞亮,北端還有個舞臺,過年過節有個文藝演出、大的總結表彰會還得用,東西是兩排售飯窗口,中間數十張鐵質的圓桌圓凳,這也許只有鋼鐵企業才有的特色桌椅吧。地板沒鋪瓷磚,經年累月的,即使打掃的再干凈,走在上面都有種粘鞋底的黏糊感覺。賣酸湯面的窗口就是西排北頭第一個窗口。
酸湯面不是平時都賣的,只是晚上十點給上大夜班班前和中班下班以后職工準備的“宵夜”。酸湯面做法非常簡單,就是機器和好壓好面,然后人工切成寬的面片、細的面條或菱形的麻食,最多的時候是面片,等大鍋里的水燒開后下面片,三溢過后面片基本就熟了,關火然后用大盆舀出多余的面湯,再把下午沒賣完的剩菜倒進大鍋里,加入適量的鹽、醋、味精,一鍋酸湯面就算做好了,有時剩菜覺得不是很足,就再用油燒些蔥蒜香菜辣椒面的調料,味道會更好。
雖然酸湯面都是稀的連湯飯,但當時只要二兩五分的飯票,也算是不錯的,中午飯都是四兩一角的,如果不夠再來個饅頭,保準吃得飽飽的。每到晚上十點,上夜班的都拿著自己的飯碗,從宿舍陸陸續續前去就餐,邊吃邊天南地北的諞,面紅耳赤的吹牛抬杠,直惹的旁觀者陣陣哄笑,真的是窮樂呵。
如今,龍鋼的發展今非昔比,從我們那時的不足三千人,到如今的近萬人;從30噸產能到如今的700萬噸;從煙熏火燎,滿面灰塵到現在的草長鶯飛的景觀園林式企業,電動公交快捷方便,兩堂一舍干凈衛生,但食堂飯菜卻吃不出以前的情愫,我也覺得納悶,現在的物質生活水平提高了,飯菜花樣品種繁多,副食零食豐富,可怎么就吃不出原來那種可口的味道?真的是“饑飯好吃”,還是肚子里的“油水”太多?
社會在進步,需求在增長,憶苦方能思甜,拼搏才有發展,愿我們的龍鋼越走越好,越走越穩,越來越強。(龍鋼公司煉鐵廠 劉永超)